落荒而逃 巴黎明行封城日记2021.2.23.（117）

海芬心语

落荒而逃
天气温暖，满眼都是大地回春的感觉。天天二万确诊的疫情限足，没有节目来招手，乐得修心养性。除了日常家头细务，阅读、网课和写日记就是消遣。
早年来到巴黎，作为来追寻艺术摇篮的一份子，为了补教语言上的不足，曾远赴法国西南部海岸城市波尓多学法文。
大学城在城郊，刚到时，朋友替我找的房子却在旧城内。那是一幢非常古老的建筑物，房东说是受国家保护的14世纪文物，只许维修不许拆卸，改建也得保留外墙。
附近的街道也是由整块的大青石铺成，人走在上面，就似十四世纪一个宫女走在图画中一样。每到黄昏，地上和墙上晖映着斜阳，每一块石头都反射出不同的石青颜色。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像满眼都涂满了油彩。那时想，法国人身处如此妙境久而久之，怪不得艺术家下笔自有神。印象派画家莫内，就是追光逐日的圣手。
朋友很照顾我，知道我是学绘画的，特地在我家附近找到一间画室，让我可以在那儿打发学法文的的课余。
原来在这区的老房子中，布满了艺术家工作室，绘画、雕塑、陶瓷、编织等的都有。我非常高兴，从行李中找出画本，立即就随朋友去报名。
我报的是素描班，画室里的同学有十来位，都是外国人，有大胡子老头、有俊朗的年轻人，也有金发碧眼的姑娘。据朋友介绍，那是一个业余的美术初级班，大家都画人体素描。

我知道法国人的美术课以画人体素描来打结像基本功非常普遍，不像在香港时只画石膏像。听父亲说过，他年轻时曾在美院习画，曾有一位从欧洲留学回去的美术老师，开了专画人体的高级班，聘请了法国妹来当模特儿。结果是，连楼下的保安也跑上去看热闹。在校长出面干涉之下，最后高级班就此夭折，老师以辞职抗议。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法国。
朋友把我介绍给画室主持后，功成身退。上课时发现，一位男同学原来是模特儿，他就在我们面前脱开了衣服，坐到大沙发上，摆好了甫士。
可能我是一个新生吧，黑头发黄皮肤标志着我来自遥远的东方，我留意到模特儿不时瞥过来的眼神有点奇怪。管它呢，以为本姑娘是刚下飞机未见过场面不成？我含笑从容就位开笔。
十五分钟之后有个休息，模特儿居然抱着双臂光着身子就那样跑过来在我旁边一把坐下，他表示要看我画了什么。我站起来，把画本递向他的眼前，表示欢迎观摩，其他的同学也凑了过来，我看得出他们在赞叹，笑意更浓。

可是，到了第四天，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发现，在第二天，大胡子老头在我们面前脱开了衣服，坐到了大沙发上；第三天，碧眼金发的姑娘在我们面前脱开了衣服，坐到了大沙发上 ..... 那么，到第十天，本尊？！
原来，这个画室竟有这样一个规矩，每月50法郎的学费，只是补贴电费开支，他们请不起模特儿，于是由各学员自行轮流上阵。
面对此情此境，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怀来向同学们致敬。只知道，当年面对这种现实的时候，我与我周旋良久，而结果只能有一个，就是「落荒而逃」！

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