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享無憂 「有看過畫家在現場直播畫畫吗?」 「沒有。」 正在巴黎《無憂画室》開畫展的郑泰均先生,这天下午準備畫一幅大畫,有兩家播主同時進行直播。 看着他和畫廊主人海芬佈置現場,紙筆墨硯,大小洗水,點起兩盏燭火,畫廊秒變氛圍十足的工作室。 四壁是泰均先生的作品,大大小小,琳瑯滿目,看樣子是位幾乎時刻都在創作狀態中的勤奮藝術家。 畫風很禪。 大卷畫紙從天花板上斜斜垂下到地板,畫家從容提筆。 現場只有兩位記者一位觀衆(本人),多部攝錄器材同時開動著,兩位播主一直輕輕地唸唸有詞。 畫家在画,我靜靜地在旁邊坐下欣賞,一面放飛思緒把感覺訴諸文字。 他甫下筆,脑海中即浮起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畫家要求有音乐。海芬端過來一幅刺繡,底座竟是個音樂盒,別緻得教人想佔為己有。假如巴黎有賣必然是此際熱銷禮品,明天就是平安夜。 畫廊的落地大玻璃外,不時有行人驻足,把門打开迎進來,坐位不夠者獲派一個蒲團,好立地坐下静静欣赏。 這地段是巴黎市中心瑪黑區,在龐比度中心後面的小街,每座建築物都有故事。有本法文兒童故事書叫:《牆有耳朵,可惜沒有嘴吧》。 畫家繼續作畫。主色是藍,任由顏料隨著地心吸力奔流。 顺流逆流。顺的一瀉千里,有些流到地板上去。 逆即有机会隨畫筆的提升重新登頂,境同再造。 畫家掄起藝術品似的半人高沉重大畫筆,细描樹梢,玩的就是一個不測。 輕撩淺撥之间,益顕身手不凡,得心应手要有十年畫外功。 忘我是一種修為,置诸度外的神態也很好看。 畫布有兩臂寬,畫家在其上下左右之間遊走自若,想起武俠世界的「凌波微步」。 畫家間中回答播主的提問,就勢问了一句,畫家有練功夫吗? 有的,練過少林。 果然是練過的,怪不得在巴黎的隆冬寒流下,可以穿件濶袖小背心,在沒有暖氣的環境中,涉筆成趣,赤腳作畫三小時。 音樂盒停擺了,耳朵繼續寻音,心中响起了一首年代久遠的粤语歌「禅院钟声」。 畫家來自廣東,會说粤語,我也會。 為他放聲清唱了一段。他説好聽。 「雲寒雨冷,寂聊伴我景色凄清,荒山悄静,依稀隐约傳來了夜半鐘,鐘声惊破夢已難成,禪院宵宵嘆孤影,仿似杜語哀聲泣血夜半鳴,隱居隔絕嶺,菩提伴我苦敲經,凡塵世俗那堪復聽,情似煙輕,禪心修佛性.....」 從畫面中漸漸看出了阴阳佈局和留白的營造。 水墨之間天地初開柔情萬種的大寫意,涉筆成趣,似有还無情至亂,將醒未醒夢最酣。 從燥動到安静,這是他畫畫的意趣,画家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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