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23日下午,我站在巴黎无忧画廊里。 郑泰均第一次在这里直播画画。
画廊很安静,安静到我能清楚地听见水落在纸上的声音。那不像一场展示,更像一次缓慢发生的过程——颜色、时间和他的身体,在同一个下午靠近。
画笔落下时,蓝色出现了:不是张扬的蓝,也不是被安排好的蓝,而是一种被水轻轻稀释过的颜色,克制、安静,像刚醒来的天空,又像还没来得及命名的深处。随后是粉色,极淡,几乎融进空气里。就在这样有限的色彩中,天地开始展开。
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他只用纯蓝色和粉色,画出了草木的生长、太阳的升起、留白的呼吸,还有阴与阳之间细微而持续的流动。没有明确的轮廓,也没有急于完成的姿态,一切都在发生。 人们常说“大红大紫”,那是一种被祝福的成功,热烈而外放。 可郑泰均选择了另一种颜色。 他说,蓝色代表纯净。那是他在景德镇烧陶瓷时发现的颜色——在火与时间里,在不可控的高温之后,慢慢留下来的蓝。
我忽然想起宋代形容最美颜色的一句话:“雨过天青云破处。” 那是一种无法被预设的颜色,它不在计划里,只在恰到好处的时刻短暂出现。多一分则浊,少一分则淡。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画的蓝,正是这种经历之后才显现的存在。 画面被纵向拉开:蓝色并不占据中心,它行走在留白之间,被水牵引,被时间缓慢带走。中间那道近乎白色的区域,像光,也像气息,让我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留白并不是空。它让我看见阴与阳如何彼此让渡,如何在不对抗中保持平衡。画面没有完成感,却一直在呼吸。 在蓝色的上方,我看见了一抹极淡的紫。不耀眼,却清晰地存在着,像清晨尚未完全亮起的天空。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紫气东来”。它不是喧哗,而是一种节制之后的升起。
在那个下午,我站在无忧画廊里,亲眼看见——蓝色在留白之间行走,阴阳在画中流动,而那一抹雨过天青的蓝,正静静地,与紫气一道,从东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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