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侨报》讯:在法国瓦勒德瓦兹省的萨努瓦镇,一辆老旧的绿色标致206静静停在廉租房小区“绿磨坊”的停车场角落里。车内,67岁的纳塞拉(Nacera)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十个月。寒来暑往,她的世界被浓缩在这几平方米的空间里——一个行李箱、几袋衣服、一只水盆和她自己。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养老院住房申请档案,”她苦笑着说,“我在等,但他们总是反复说同样的话。我真的受不了了!” 纳塞拉曾有一个温暖的家。她在阿让特伊出生,父母是从战乱中的阿尔及利亚逃来的移民。她年轻时结婚、生子,与丈夫在瑟尔吉的郊区小楼里过了多年平静的生活。1999年离婚后,她分到了一套廉租房公寓——70平方米的三居室,租金700欧元,扣除住房补贴后,她每月只需付200欧。那时,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稳下来。 但时间和现实没有放过她。孩子们相继离家,补贴逐渐减少,而她的退休金只有968欧元。为了维持生活,她办了两个消费贷款——从那以后,债务滚雪球般堆积。2024年10月,她被法院强制驱逐,失去了那个住了25年的家。自那天起,她的汽车成了避风港,也是牢笼。 她的标致206外壳布满划痕,后备箱塞满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其余的东西,她租了一个储物箱放在邻镇,每月要付80欧元。“我尽量保持微笑,”她说,“我有钢铁般的意志,但也会累。” 夜晚,她把背靠在车门上,双腿搁在堆叠的衣物上,为了防止静脉血栓。她有甲状腺切除史,长期睡在狭窄车内让她腿部麻木。“我已经习惯了车座的硬度,但有时候疼得睡不着。” 她偶尔会去镇上的凯里亚德酒店花一晚房钱洗个热水澡,“可上次反而被酒店的床弄出腰伤,”她苦笑道。更多时候,她用瓶装水和塑料盆在夜里洗漱,为了避开异样的目光。 社区里的人知道她的情况,有邻居经常送水、送吃的;一家面包店的女店员每天都会给她留几个卖不掉的三明治。“她们很善良,”纳塞拉说,“我有时觉得自己被上天眷顾,也被遗忘。” 她并不是没有求助。她向镇社会行动中心(CCAS)递交了住房申请,也被登记在一处老年人公寓的候补名单中。但至今,没有消息。地方政府表示,她的情况“正在跟进”,但又称住房资源有限,需要与省政府协调。“他们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她叹气,“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跟进’。” 她有三个孩子,但都无力帮忙。“他们也各有难处,”她解释道。朋友不多,亲人疏远。前些日子,情绪崩溃的她甚至打电话报警,说自己“想结束一切”。她苦笑着说:“我拿的不过是一把抹黄油的小刀,我根本不可能真自杀。”但那通电话,是她深夜的求救信号。 “去年冬天我靠开一会儿发动机取暖,但不能太久,怕电瓶坏掉。”她说。如今冬天又要来了,她最怕的,是寒冷与孤独。 即便如此,她仍然尽力保持尊严。她常化点淡妆,把头发梳整齐,还坚持每月捐一点钱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我喜欢帮助别人,”她说,“我一辈子都在照顾人——在养老院、在别人家。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步。” 每当有人问她有什么愿望,她只回答一句:“我只想有个家,一个能睡得伸直腿的地方。”(来源:lagazette) 推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