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阳光的小事 今天，午後的陽光一洗巴黎連日阴霾，院子裡仰面晒太陽，拥抱阳光也让阳光拥抱。就是喜歡阳光。 阳光下扫微信，朋友圈裝載着五湖四海天下事。新冠仍然在全世界遊走，上得新聞的歐美大國，仍然是每天幾万幾万的染疫。可見無論接種任何疫苗都沒有用。 新說法是，接種疫苗只能保你不會陷入九死一生的重症，但對老幼弱者卻一点把握也沒有。大家只能自求多福，靠免疫力決勝千里。 什么時候一旦解封，考验各地醫療系統的時間就到來。家乡是一個七百多万人口的國际大都會，電視台记者訪問從公立醫院輪候出來的老人家，她說已排了达6個多小時的隊，吃不消了，不排了。景況叫人心酸。 國内外亲友成為陽鳥的也有不少，從三岁至80岁都有。幸而都得到上天綣顧，轉危為安。不像媒體上報导的那樣夺目。 与三年前相比，人們的心態也已經有了新轉變，從惊弓之鳥轉为晓得自我戲謔。例如拿家傳戶晓的武俠名著中的主角來代入角色。 姓楊的「楊」和「阳」混搭。即新冠检测中出現雙杠中招時，成為「楊過」、痊癒是「楊康」、一再染疫是王重陽，等等。
朋友圈中又見法國華人女律師在北京出差的生活實錄，筆下常常透出阳光。 《一件小事》 「 想起来一件小事，随手记录一下。 上两周，收到一个信息，名字是“滴滴用车”。信息说，“姑娘，这疫情比较严重，您和家人做好防护。若有需要，我可以给您送点药。若您需要用车，请您随时找我，將免费为您和家人服务。” 我往上翻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这位师傅，而我甚至都没有把人家的名字备注，这个“滴滴用车”，就是他的工作微信上的名字。 我回复他说，“谢谢您的好意，我目前还不需要。也祝您和您的家人健康。” 他回了句，“姑娘，您是个好人。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其实这位“滴滴用车”，是位姓杨的师傅。 我平时上下班喜欢走路，3公里的距离，刚好当运动或者运动前的热身。但如果遇上起风或者拿着东西，又或者如今这样的大冬天，就會打车。遇到杨师傅，应该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了。 那天早上，我刚上车，师傅就着急地问，“姑娘，您知道在哪里可以查看，自己是在哪个核酸点做的不？” 我听得一头雾水，一時之間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您帮我看看，您拿我手机看看，您在我健康宝里面查查，看看我昨天在哪儿做的核酸。” 我心想，一大早，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司机吧。 只好很配合地翻一下健康宝，看看做核酸检测的记录里面，是否有相关的信息。找了一通，的确没有看到，只显示检测的实验室。 师傅看我没有答案，感觉他都急得有点要冒汗了。他说，“姑娘，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起来跑车，发现找不到身份证了，一定是昨天做核酸的时候忘了，但我昨天跑了一天的车，也不知道忘在哪儿了，您帮我查查，我怎么能查到，我昨天在哪儿做的核酸？” 师傅戴着口罩，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大地，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如被太阳晒得干瘪的老藤。 我的确不知道，于是就开始百度。找到实验室的联系号码，打过去，固然没人接，一来可能是太早，才七点刚过，二来电话那头会不会有人接待大众的普通电话，也难说。 感觉师傅要急得掉眼泪了，他边和我说话，边用另外一个手机，用语音微信给老乡说，“我找不到身份证了，你们能一起帮我找找不？” 我要下车了，师傅转过来，看着我说，“姑娘，您说我丢了身份证，怎么办，我今天也没法做核酸了，我要补办，一来二去，也跑不了车了，我怎么办，我去找谁？我不会，我該到哪儿查去？” 虽然我也是没有办法，但我还是主动提出来，我上网给他再查查，也帮他去问问。 同時問他，“师傅，那我如果有了消息，怎么告诉您？” 他拿起那个接单的手机说，“姑娘，您扫一下我的微信，您有啥消息，您告诉我，好吗？您给我发语音就行，我开车，看不了信息。” 下了车，我在想，虽然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去查在哪个核酸点做的核酸，但核酸点他们之间应该知道的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忘记拿身份证而核酸人员卻没有及时告知？但又的确经常会看到，在核酸检测点贴着让人去领丢失的身份证的字條。 所以，我想，核酸点之间，他们应该知道的吧，他们之间应该会互通消息吧。 于是我给这位师傅发了个语音，说，“师傅，您把您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告诉我吧，我去核酸点，让他们帮忙找一下，他们核酸点之间可能会有信息，您把您的电话号码也告诉我，我让他们有消息直接打给您。” 师傅发来语言，把我要的信息告诉了我，连连说了很多声谢谢。 早餐的时间，我用手机做了一些搜索，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度。于是干脆拿了几张A4纸，对折剪开一半，每一半上，写上师傅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联系电话。 我去了附近几个核酸检测点，把纸条给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情况，让帮忙找找，若有消息，直接打给师傅就行。 忙完这一通，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实际的作用，但我也的确要上班了，就给师傅留了言，告诉了他进度，让他留意手机。 等我忙完了大半天，突然想起来这事，便拿起手機随手发了一句，“师傅，身份证后来找到了么？” 沒想到师傅立刻给我打了语音过来，说，“姑娘，找到了，找到了！他们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一直在拉客人，还没来得及过去，打算忙完这阵再去拿。本想拿完之后再发信息给您，好好谢谢您，没想到您还惦记这事。”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的小纸条帮助了他，还是他发动的老乡朋友起到了作用，但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时候他的声音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早上的焦虑。 我简单地说了句“找到就好！” 并祝他生意兴隆，就这么结束了这一段相遇。 我没有改那个微信的备注，忙碌起来，把这事也忘记了，直到两周前收到他的问候短信。 虽然我没有备注过他，但我想他是用心备注过我，所以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而且在疫症泛滥的日子里，想着给我发一个信息。这个朴素实在的信息，足以温暖我很久。 虽然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那怕在人海茫茫中相遇也不一定能认出彼此，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这么一份简单的小感动，足已。 生活大概就是一地的琐碎，串起来，放在阳光下，成了折射百态的水晶球，闪闪发光。」 女律師的生活扎记使人想起了艺術家的一段文字：「如果一個人做不了大的善事，他可以怀着偉大的愛去做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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