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 （2） 法国人出租的房子大都带有家俬，尤其是楼顶房，房客不能随便拒绝。有些同学胆子小，觉得雕了花的古旧衣柜和床褥内，说不定藏有不愿离去的灵魂。本人一身阳光气息，自带刚性，深信是他们要躲避的人物。劝喻婷婷玉立的女同学时说，异乡人最好随遇而安，忌自寻烦恼。 法国人的牀上用品很讲究，铺牀单也有传统方法。但一张厚厚的弹弓牀褥却真难为了我。自小都是睡木板硬卧的人，以为总算可以享受真正的高床软枕，可惜过犹不及，床褥太软。几天下来，即感到腰骨突然痠软无力，醒来后得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 办法是去超级市场挑了几个纸皮盒，拆平了塞到床褥下面，情况才得以好转。后来瞧着地毡也很新净，看样子是房东新换上去的，便干脆席地而睡了。 这情况不是个案，后来搬了几次家，情况一样。询问住在大学宿舍的同学，他们也没有好多少。 那时候法国人仍有兵役制度，军营内应该是硬卧，自小高床软枕的少爷兵，恐怕一入营就要备受考验。
住楼顶房有一个好处，就是藉爬楼梯锻练身体。旧式建筑多数没有升降机，有也只在主座，与楼顶房不同一个门进出。当时的同学，都是住楼顶房的多，出门串访时，一定要有爬楼的思想准备。 因为流动性大，同学都没有安装电话，无从预约，摸门钉的机会率很高。不幸地，课室也被编在六楼。有一天，连续去探访两位同学不果，回家又发现缺粮，得再下楼去超市。细心算算，当天总共爬了30多层楼，还未计乘地下铁来回转车时爬的。 这是香港女作家笔下的法国楼梯：「与男友正拾级而上，楼梯灯突然熄灭，乌灯黑火，伸手不见五指。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男友乘机一拥而上，混乱中两人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护花有功，成就良缘。」 法国人为节省能源，楼梯灯不是长明的，它装有时间掣。说是上楼前按一下，亮灯足够让人上到顶楼。但遇上没有脚力的，特别像上述那双小情人般，磨磨蹭蹭几分钟也行不到三楼时，义不容情的楼梯灯便自动熄灭。初到贵境者真会吓一跳。其实在每层楼，都会装有一个发出指头大橙色微光的灯掣，在伸手不见五指时，很容易被发现。不过有多少人因受惊而滚落楼梯，又或成为多少浪漫陷阱，造成美满或不美满的姻缘，也就不得而知了。 最恐怖者，莫过于遇上安装在厕所门闩上的时间掣。通常进厕间，都在门边墙上找灯掣，但当遍寻不获加上十万火急，便会非常狼狈。原来这等门锁，是要关上门推上锁之后才通电亮灯的。有位男生形容，这灯让他死不瞑目。一人有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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