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年终红包的法国潜规则

法国消防员裸体年历

快到年底了，送红包对于中国人来说是礼尚往来，人情世故的一部分。在中国长大的人，应该是耳濡目染无师自通。送红包的过程和红包的内容可以说是一门精工细作的艺术。竞争压力之下，老师、长辈、领导、方方面面都要打点，而且又不能太过显眼，免得别人落入了受贿的陷阱。如果别人不收，心里还特难过，感情受到别人冷落，比失恋还懊丧。

笔者在法国十多载，也是基本上年年都送红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啊？什么？法国也要送红包啊？

提出这个疑问的这位朋友先不要惊讶。准备向反贪局揭发的先把电话放下听我把话讲完——

是的，法国也有年终送红包的现象，而且是普遍现象，可以说每个法国家庭都有送年终红包的习惯。送给谁？怎么送？有以下几类：

一、        消防员

二、        邮递员

三、        街道清洁工

这些都属于政府雇佣为市民提供公共服务的人员，是如假包换的基层公务员，这些基层“公仆”到了年底通常会挨家挨户敲门兜售年历。市民可以看情况给他们些钱“买”年历。笔者把这叫做 “年终红包”是调侃说法，其实倒不如说“赏钱”更合适。这些基层公务员的职业平时非常辛苦，与市民生活又息息相关，出于感激之心，法国人多自觉地为他们发“赏钱”；其次法国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贵族心态，给底层工作人员人发“赏钱”也可以为他们提供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法国的消防员的职责不仅仅是灭火，其实灭火只是他们的副业，毕竟平时一个城市没有那么多的火需要扑灭。他们的主业是人员急救、交通事故急救。笔者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消防员在凌晨1点的时候赶到，把内人送往医院的。之后分文未取，不留名字就走了。因此这个职业是非常令人尊敬的。每年的法国国庆游行的时候，都有消防员的方阵，消防员方阵经过的时候，都会赢得市民热烈的掌声。每年年底，所在城市的消防员会挨家挨户地敲门，向住户兜售他们精细准备的年历，通常是全副武装的消防兵的照片制成的新年挂历。近年来，也有带着消防员裸照年历上门的，据说女主人通常会难以抵御诱惑，一高兴之下，会加倍给“赏钱”！当然金额是随意的，给5欧元也行，甚至不给也没关系。笔者不但每次都见者有赏，而且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每次还请那位上门的消防员喝一杯酒再走。

邮递员的工作也很辛苦，由于笔者在邮局打过工，知道邮递员早上6、7点钟就要到邮局分拣信件，然后把自己管区的信件装入邮包，骑上自行车不管春夏秋冬，阴晴雨雪，给你送来家乡的飞鸿。就是这些信使把圣诞老人的礼物从千里迢迢的地方送到你的家里。他们虽然没见过你的面，但对你的名字熟念于胸。法国的邮递员从前曾经是中央政府类公务员，通常长得没有消防员帅，所以，目前还没见裸体邮差日历问世，他们卖给你的挂历上最多也就是一些狗照片，或者是法国海外省的异域风情看得出还是有点“过时”或“老派”！不过还是不要吝啬，拿出5到10欧元，在节日里给他们一点鼓励吧。

1936年有一项省长令，禁止市政府下属机构工作人员向个人收受钱财，巴黎的市政清洁工大多属于“地方政府公务员”，违者将受处分。这一禁令如今还生效。但是，在习惯上，在这满街都是节日气氛的日子里，谁也不想委屈这每天把你家里的垃圾桶倒得干干净净的市政清洁工！大家都知道，无论春夏秋冬，在别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清洁工们就开着垃圾车把一家一家门口的垃圾清除掉，他们干着最脏最累的活，给你留下一个干净的城市。因此当他们来敲门的时候，还是恭恭敬敬地递上5到10欧元吧。

在法国虽然没有任何法律允许通过出售年历这个形式收取“红包”（甚至还有法律禁止）。但法国人的同情心战胜了法律，使得这个不成文的习惯流传下来。按照吴思的说法，“在正式规定的各种制度之外，在种种明文规定的背后，实际存在着一个不成文的又获得广泛认可的规矩，一种可以称为内部章程的东西。恰恰是这种东西，而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式规定，支配着现实生活的运行。”这就叫做潜规则。按照这样的定义法国年终红包就是一种潜规则，而这种潜规则完全出于施舍者的爱心，出于对这些基层“公仆”的尊敬而给的“红包”。这样的“潜规则”不但不需要偷偷摸摸，反而光明磊落。售出了年历后，受惠者还出具收据，可备查验。而对这些基层的公务员来说，出售年历也可以达到一个月工资的数额，这笔收入足够他们过一个愉快祥乐的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