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傅秋敏 随着文章的更新，我们每次都会收到陈萌萌老师给我们发来的感想。这些阅后感真实地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切入，让我们对文章有了一个简明扼要的理解，当然还带来了她远隔万里心系作者的情意。让我们来一起看看针对上一篇文章，她又有些怎么样的感受： “作者以历史学者的思路，政治家的眼光，带领我们去追寻马克龙在这场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如何带领百姓奋战新冠恶魔，说老实话，我会认为：德国这次战役稳打稳胜，法国小马哥到底行不行，真替他捏把汗的。秋敏稳坐书斋，细细分析小马哥当政治国一路艰辛，特别是黄马甲运动演变成动乱，又被小马哥力挽狂澜，平息风波。这场战役我们也祈祷马克龙一定能决战决胜。我也对小公民在超市围巾换口罩的戏法发出会心一笑，我更为取消“啵啵”贴面礼的诙谐描述捧腹大笑，更大的灾难也要笑着迎接明天，让我们一起期待秋敏的新作，期待法兰西灿烂的明天。” ——陈萌萌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转发与留言，我们也会持续性地给大家带来这来自法国一线的抗疫心路历程，该系列文章每周三及周日更新，欢迎大家持续关注，聆听作者“娓娓道来”。 接下来与大家分享第九部分——法国小公民与新冠大战疫（九） ——编者按 九 托尔斯泰曾这样描写战争：“战争的形象，是流血、痛苦和死亡……”“禁足宅家”与“监禁牢狱”的词义无法划上等号，但失去外出自由的本质却有异曲同工之叹。
春寒料峭的花园里，含苞欲放的茶花，蕴含着春的气息，悄声无息地绽开了粉白的硕大花瓣。本该给人带来赏心悦目的开心之花，却无法抹去我压至心底的惴惴不安、郁郁寡欢。3月22日，这是法国官方封城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电视报道了法国第一位医生牺牲的噩耗。第二天又传来四位医生因感染新冠病毒而不幸身亡的消息。中国医生的病逝，似乎离得并非很远；法国医生的死亡，却又隔得实在太近。我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学医女儿，已逆行而上，和她的同学、老师并肩奋战在抗疫战场的第一线。“亲爱的妈妈，你别担心。我年轻，身边全是医生，就是被Covid-19感染了，最多是得了一次严重的流感而已。”这是女儿离家去医院前留给我的嬉笑告别语。轻敌？还是怕母亲担忧？
女儿已整整二十天未归家，足足十天无音讯。她可能在医院里白天黑夜地工作着，为拯救生命不辞辛苦地忙碌着。害怕打搅她，更怕把一个母亲爱怜的纠结心情传染给她。既不敢写邮件，也不敢打电话。“法国五位医生死啦！你给女儿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让她注意小心防护吧！”我想找个垫背的。“咦？你为什么不打呀？要打你自己打。我不打。算了，算了，都别打了。她会看到新闻的。还是相信她比较好。”丈夫回答说。我心里明白，其实他比我更纠结。唉，同病相怜的一对，谁也不敢主动给前方的白衣战士凭空添乱。
独坐空荡无影的女儿闺房，凝视稚气未脱的姑娘旧照……那是在女儿选择大学的十字路口，钢琴老师苦口婆心劝她考巴黎音乐学院，当职业钢琴家。父亲翘首以望盼她去巴黎高等师范学院，进入为政府机构和学术高阶职位提供平台的精英学院。“妈妈，你怎么想？”“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嘛，让我选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承袭爷爷奶奶的职业，上医学院，像你喜爱的电视剧人物大长今那样，去救治很多很多人。”我回答说。“学医很苦很苦！”在山东医生宿舍长大的父亲插了话。十五岁的女儿经过慎重的独立思考，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学医。
法国医学院第一年，实行严格的筛选淘汰制度，名副其实的百里挑一。每周得背熟吃透约二百页的“天书”教材，还得应付周而复始没完没了的各种专业考试，其难度，中国的高考无法媲美。夜静更阑，女儿的卧房依旧透射出台灯的光影；阳光炙晒，女儿的桌椅仍然粘贴着主人的倩影。“咦？你怎么哭了？”最后的日子，她偶尔会无故流泪。“命要紧，放弃吧，咱不学医了。”我怕她因过度高压的学习而患忧郁症。女儿摇摇头，坚持着。
“妈妈，我……我考上了！在近千名学生中，我考了第十九名。”女儿附耳轻声说道。“什么？！第十九名？！”我以为听错了。“真的，妈妈。”女儿嬉笑着吻了我。梅花香自苦寒来？以如此名列前茅的成绩脱颖而出进入巴黎医学院？泪花轻轻滑进嘴边，甜甜的、涩涩的……
“你这个‘学霸’孩子，一定是你这个教师母亲，用高压逼出来的吧？”闻听女儿一直名列年级第一，中国朋友在微信里半开玩笑地指责我。“学霸？”《现代汉语词典》对“霸”的解释是：“强横无理”、“不讲道理”、“比喻极端霸道的人”……，尽是贬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流行这样的网络词语？“你孩子学得如此辛苦玩命，一定是你动用了亚洲母亲的‘囚养’方式吧？”当法国朋友见面也如此批评我时，女儿出来解围了：“Non，non！我妈只让我休息玩耍，我爸专给我做可口饭菜。”女儿没说假话，我俩为采用“放养”的法式教育而欣然自乐。 女儿的学医过程，让我认知了法国健全完善的学医体系，明白了法国人为何如此尊重医生，目睹了什么叫学习重压、被“烤焦”的情景。在法国当医生，首先就得身体力行地去过五关斩六将。面对新冠病毒的肆虐猖狂，我对法国白衣战士的高超医术有着绝对的信任。
夕阳西下，余晖渐隐，指针指向二十点。“叮当、叮当、叮当……”教堂钟声敲响，消防车闪灯鸣叫，埃菲尔铁塔射出“Merci”字样，各家各户敞开窗户阳台：鼓掌、敲锅、歌唱、奏乐，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禁足在家的法国人以自己特有的浪漫方式，向奔波在一线的白衣战士和坚守岗位的人们感谢致敬！疫情隔绝了人们与医护人员的肢体拥抱，但阻挡不了人世间跨越时空的真情传递！逆行而上的学医女儿当然也属被感谢的一员。我为能当白衣战士的母亲而自豪。我能做些什么呢？对，我就用自己的笔幻化成朵朵鲜花，送给爱女，献给每一位不认识的、认识的、有名的、无名的、年老的、年少的白衣战士。“前线抗疫既是对女儿医学技术的最好历练，也是对她人性之爱的最佳体验。”我感悟着。医学无疆界，生长在法国，流着中国父母鲜血的学医女儿，在这特殊的岁月，正在以自己的身心谱写着她的生命之曲……
红色箭头所指为作者女儿 禁足宅家期间，数字——总让我触目惊心难以阅读。3月16日，马克龙宣布参战时，法国累计感染确诊是6633人，死亡148人。22日，累计确诊为14459人，死亡562人，比六天前新增了7826例确诊患者，多冤死了414人。全球累计病例已超过30万人，波及184个国家和地区。新冠病毒滥杀无辜的速度、范围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力。
截止至3月22日欧洲疫情情况 也许没有普通飞机枪炮的射击和轰炸声响，不少法国人对新冠病毒的认知依然是：眼睛色盲，耳朵变聋，脑子短路。在全法封城战术实施的六天中，竟然有91824人脚底抹油溜出“禁闭室”，坦坦荡荡地上街四处游逛而被警察罚款。如果这近十万的违禁者都争当病毒传播员的话，以一传三计算……。法国政府立刻发布对应政令：如果15天内继续违规，罚单从135欧元增加到1500欧元。30天内有四次被罚，视为犯罪行为，罚款3700欧，牢狱6个月。我为这新政令点赞叫好！“款”=“钱”。在法国封城的疫情策略中，罚款变成了法国政府的一种抗疫拿手新式武器。罚得越高，拯救的生命就越多。金末文学家元好问提出过一个千年难答的命题：“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换一个字，更贴近抗疫现实：“问世间钱为何物？”……
在世界疫情呈现陡升趋势之际，唯一让我欣喜的消息是：中国战场恢复宁静。这意味着我国内的亲朋好友都能死里逃生了。“中国尽管清零，但大老虎倚在门口，一旦大门打开，就会放虎归山啊！”我的大学同学，美国驻上海前总领事的夫人来电。我俩既为法国和美国担心，也为中国的开禁，是否会出现第二波新冠病疫大浪而担忧。 能不纠结吗？1918年，被称为“西班牙型流感”导致的灾难令人记忆犹新。从美国军营发生，到春天结束的流感疫情，因人们的轻敌，致使疫情在秋天卷土重来。这第二波大浪的死亡率远远超越第一波。三次大浪共导致5千万至1亿人的死亡，许多爱斯基摩部落更是一村一村的死绝，无一幸免。整个世界的格局也由此改变。100年前发生过的所有错误和教训，如今都要一一重演吗？人类对历史教训真的能引以为戒吗？我这个小公民只能望洋兴叹，拭目以待。
西班牙大流感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编辑、排版：王轩礼 作者简介
傅秋敏 法籍华人，法国戏剧学博士， 法国汉语教学、戏剧学专家学者， 《对流》杂志主编。 个人专著:《梅兰芳京剧艺术研究》、《小品演练汉语教程》。 合译:《戏剧艺术辞典》(法译中)、小说《人民的名义》(中译法)等。 推广 一场病毒， 人们发现最大的竞争力是： 提高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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