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韦德里纳先生，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
大家上午好！
很高兴出席今天的研讨会，并同各位新老朋友会聚一堂。首先，我要对韦德里纳先生和各位远道而来的法国朋友表示热烈欢迎，对在座各位长期关心支持中法关系表示衷心感谢。
我们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是“中法、中欧关系2020”。当我们在这里讨论中法、中欧关系的时候，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世界正经历着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全面、深刻、复杂而迅速的变化。刚才我同韦德里纳先生也讨论了这个问题。这些变化为中法、中欧关系的更好发展提供了历史新机遇。
面对这种空前巨变，有人持乐观态度，有人对世界的未来、人类的未来悲观起来了，感到我们星球的前景一片黑暗。的确，当今世界令人忧虑不安的因素很多，天下还很不太平，许多人、许多国家日子并不好过。但从本质上看、历史地看，世界在进步。展望未来，前进的道路并非平坦而笔直，但世界的前途、人类的未来是光明的。
我始终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大家都知道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哲学著作《易经》，西方学者通常将其翻译成《变化之书》。实际上，《易经》里的“易”包含了“变”和“不变”两重意义。“变”中包含着“不变”，“不变”中孕育着“变”。这是中国式哲学思维的辩证法，对我们研究国际形势也有很强的借鉴意义。所以，我们既要看到国际形势中的“变”，也要看到其中的“不变”，既要看到不确定性，也要看到确定性。比如：
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有变。世界各国都不希望生战生乱，任何企图通过战争解决问题的尝试都没有成功。世界大战已70多年没打了，发生在欧洲的乌克兰危机也没能酿成大规模战争。各国人民都不希望生活在贫穷落后之中，任何不利于人民福祉的政策最终都会被人民抛弃。联合国和各类多边机制日益完善，我们星球的治理在向前推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拥有更加坚实的保障。
世界多极化的总体趋势没有变。国际力量格局继续发生新的演变，尽管面临一些问题和挑战，新兴国家整体崛起的步伐仍在继续。中美两国就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达成共识，大国关系保持总体稳定。国际事务越来越不可能由一家或几家说了算，需要世界各国共同商量着办。合作共赢逐渐取代阵营对垒和相互敌视，成为国际关系的主流。
全球化深入发展，世界各国相互依存不断加深的客观现实没有变。时代在变化，科技在进步，人员往来便利化在迅速提升，各国、各民族的共同利益在不断扩大，相互依存度在不断上升。特别是面对层出不穷的全球性挑战，当今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同舟共济，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正得到越来越广泛的认同。
我想，仅仅因为这些“不变”，我们也完全有理由对人类发展前景保持乐观。只要大家同舟共济、迎难而上、变革图强、开拓进取，地球村就会变得更好，村民的日子就都会过得好些。
女士们，先生们：
我虽然没学过法语，但我的人生，尤其是外交生涯，可以说同中法关系有着不解之缘。我至今依然清晰记得1964年1月27日，正在上大学的我，在《人民日报》头版上读到关于中法建交的消息时的兴奋之情。当时《人民日报》还发表了一篇社论，专门谈中法关系。参加工作后，我同法国有了更多的接触，对中法关系有了更多的感悟。尤其是从2003年到2013年这10年间，我担任中法战略对话中方牵头人，亲身经历和参与了中法关系的发展进步。10年间，我同多位法方同事进行了很好的合作，也同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今天在座的顾山大使。当我听闻顾山大使被任命为法国驻华大使时，我非常高兴。这些经历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美好回忆。差不多四年前，我退休了，但还是关注中法关系的新进展、新成就，也时常同一些法国老朋友见面，继续为中法关系贡献绵薄之力。
这是我同韦德里纳先生第3次见面。6年前，韦德里纳先生曾率团来华参加中法关系研讨会，我同他和代表团成员进行了很好的交流。当时，中法关系刚刚走出2008年的波折，面临新的重要发展机遇。两国社会各界也都对中法关系有很多期待。两国专家学者坦诚沟通、深入交流，碰撞出不少精彩的思想火花，形成了很多富有建设性的好点子、新思路，为两国关系重新步入快车道凝聚了共识、提供了参考。6年后的今天，我们再次相聚在这里，就中法和中欧关系进行深入研讨。应该说，6年来，中法两国各自的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中法关系也有了长足的发展，进入到更加紧密持久的新时代。我们对此深感欣慰和鼓舞，同时也对未来抱有更高的期望。
作为两个具有世界影响的大国，中法关系远远超出双边范畴，具有鲜明的战略性、全球性、时代性特征。52年前，世界正处于全面冷战之中，中法建交顺应潮流，开启了不同文明、不同社会制度国家之间对话合作的先河，冷战的坚冰就此开始打破。今天，如何在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下，抓住机遇、克服挑战，推动中法关系实现更好更快更持久的发展，进而为世界的和平稳定、发展繁荣作出更大的贡献，这是我们这次研讨会应当努力回答的问题。我认为，中法双方要继续坚持以下几点：
一是独立自主的自强精神。中法两国之所以能长期屹立于世界舞台，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双方都具有独立自主的精神品格，能够坚定捍卫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屈从于别国的利益；能够果断作出自己的决策，而不是看别国的脸色行事；能够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而不是依赖别国的援助。
正是因为坚持独立自主，中法两国敢为天下先，敢于打破常规，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率先正式建交到率先建立全面伙伴关系，从率先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到率先开展战略对话，中法关系创造了无数“第一”。两国在务实合作中创造的“第一”更是不胜枚举。去年，两国政府就第三方市场合作发表联合声明，再次引领了国际合作的新潮流。
着眼未来，中法应继续坚持独立自主，继续担当国际合作的先行者和领跑者。尤其是在国际社会悲观情绪蔓延、各国普遍犹疑观望的背景下，中法两国应当继续发挥表率作用，引导国际局势走向光明的未来。
二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中法都是具有重要国际影响和深厚历史底蕴的大国，都对涉及人类命运的重大问题承担着共同责任。法国前总统蓬皮杜先生1973年访华时曾经说过，法中友谊的目标就是“世界和谐”。这是一个兼具哲学意味和战略考量的提法，也充分体现了双方的共同理念。中法建交52年来，尽管两国关系也曾出现过问题，甚至经历比较大的波折，但双方共同努力致力于世界和谐的目标没有改变。正如希拉克前总统说过的那样：“两国命运相连，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意愿，要超越集团政治，要促成一个更为多样化、更为开放的世界。”
我还清楚记得，2003年我刚刚担任中法战略对话中方牵头人的时候，美国绕开联合国，对伊拉克采取单边行动。中法两国旗帜鲜明地坚持反战立场，坚定推动政治解决方案，受到国际社会普遍赞许。刚才，我同韦德里纳先生共同回顾了这段历史。
如今，中法关系已经进入“知天命”之年。我看，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天命就是为我们的地球、为全人类应尽的责任和使命。去年，双方精诚合作，推动气候变化巴黎大会达成历史性的《巴黎协定》，为人类应对气候变化事业和可持续发展作出重要贡献。今年，中法双方又密切配合，推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取得丰硕成果，为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注入强大动力。
当然，我们“知天命”，但绝不会自诩“天命所归”。地球是世界各国共同的家园，我们不赞成一个或几个大国主宰一切，也反对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每个国家都享有平等自主的发展权利，各自承担的国际责任和义务也应当符合自身的客观条件。
三是顺天应时的革新精神。中法都是富有革新传统和创新精神的民族。几千年前，中国古人就写出了“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诗句。200多年前，法国大革命也在全球范围内发挥了革故鼎新的作用。今天，时代的洪流正以越来越惊人的速度滚滚向前，中法关系的航船也已经驶入了大洋深处。如果只凭当初在小河小溪里的那点航行经验，显然是不够了。我们的眼界要刷新、航行技术要创新、导航设备要更新、引擎动力要革新。我们不应躺在功劳簿上不思进取，而应不断根据现实情况，总结、调整、摸索、提高，始终牢牢把握时代脉搏和大势所趋。
在国际舞台上，中法也应坚持与时俱进，尤其应推动改革完善全球治理，推动联合国、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二十国集团等国际组织发展革新，使其更好地反映和适应世界的现实，更有效地预防冲突、促进合作，共同为构建一个和平、包容、繁荣的世界，实现中法共同的梦想而努力。
我认为，正是依靠自强、担当、革新精神，中法关系才得以在大国关系中独树一帜，才得以经受住国际风云变幻考验，不断焕发更加旺盛的生机和活力。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只要我们弘扬优良传统，立足友好、扩大合作，登高望远、保持雄心，中法关系就一定能够在国际风云变幻中始终保持从容和自信，就一定能够行稳致远，不断取得新的进展和突破。我对中法关系的未来充满信心。需要强调的是，中法关系能达到今天的高度，离不开法国各界人士的共同努力，无论形势如何发展变化，我们都会重视中法关系，全心全意经营好与老朋友的关系，这不分“左右”。
女士们，先生们：
法国是欧盟创始成员国和核心大国，在欧盟事务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中法关系既是中欧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又发挥着有别于中欧关系的特殊作用，很多时候在引领、带动中欧关系的发展。中、法始终重视引导中法关系和中欧关系良性互动，使其相互促进、相互提高，这是中法关系的鲜明特色，也增加了中法关系发展的特殊意义和有利条件。
中方始终高度重视中欧关系，始终相信欧洲是世界多极化中的重要一极，始终坚定支持欧洲一体化。几十年来，欧洲一体化的进程殊为不易，既有效避免了战争悲剧的重演，又实现了较长时间的繁荣发展，为欧洲和全球和平稳定作出了重要贡献。欧洲有理由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会一帆风顺。当前，欧盟正在遭遇一些麻烦和困难，英国脱欧、难民涌入、恐怖威胁等对欧洲政治生态、经济复苏、安全和一体化进程造成冲击。我们注意到，欧洲正在努力应对各种问题和挑战，在多重危机下深化改革。我们相信欧盟完全有能力、有智慧化危为机。在我们看来，欧盟是了不起的国际力量，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你们前进的步伐。真正能够影响你们自己发展的、影响你们地位的，恐怕是你们自己。当然，欧洲也需要适当反思一下这些问题的根源，勇于变革，打破常规，努力解决老问题，克服新困难，实现更大更好发展。欧洲的前途也是光明的，没有理由悲观。
对中欧关系的未来，我也充满信心，期待2020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年份。在那一年，《中欧合作2020战略规划》将全面落实，中国也将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我相信，双方一定会抓住机遇，继续以战略的胆识、包容的心态、长远的眼光和创新的思维，继续运营好新时期下的中欧关系。我也相信，在欧洲未来发展和建设中，法国一定会承担更重要的使命，发挥更关键的领导作用。
女士们，先生们，
时代的大变革，正在重塑各国的社会结构、政治生态和人们的生活方式。今天，普通民众正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地参与到国家政治生活中，越来越直接地影响政府决策，其中也包括外交事务。我们需要更加注意倾听民众的声音。希望中法双方搭建更多平台，创造更多渠道，为增进两国民众交流创造更加有利条件，为深化两国民众友谊奠定更加坚实基础。
今天的研讨会，是中法民间交往的重要形式。希望在座各位专家、学者和媒体人士能畅所欲言，传递两国民众的真实声音，共同为中法、中欧关系的发展建言献策。我也希望各位法国朋友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在中国走走看看，深入倾听中国老百姓的心声，了解一个更加真实、全面的中国。
预祝此次研讨会圆满成功！
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