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qtw 发表于 2017-3-9 14:21:32

相见欢,当时明月在


楔子   

  风甚急,夹杂着细密的冰碴子,迷了少年的眼。那人身影背着暮雪的白光而去,奇异地带出了一抹暗淡的轮廓,浅浅地布在地上。   

  单薄纤细的背上一把阔刀,在摧枯拉朽的北风呼啸里仿似散着浓烈的血光。风将那人的一头墨发追得四处胡乱飞舞着,将人衬得愈发萧瑟。   

  少年身着破烂衣衫定定地将那人身影望着,眸子漆黑如墨,内里敛着十分的风暴,比这漫天的飞雪还要烈些。   

  风雪点点偷走了他的寡淡的体温,少年却不动分毫。那人身影终究消失在了茫茫远方,未曾,回过一次头。   

  少年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耳边仍回荡着那人的声音,颤抖的,强做得柔和。   

  “待得我杀了那些人,便回来寻你们,可好?”   

  可好?可,如何是好?   

  那是少年记忆中最后见到那人,至今难忘那抹飞舞的发,在皑皑的白雪中,美得不似人。   

  那时少年还不知,那人,将面对的是何。   

  那时少年只知,若你留下来,若你留下来,该如何好。   

  1.   

  月隐入了浓云里,巷子间仅有微弱的光,明明暗暗更添了几丝凝重的氛围。   

  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巷子里,男子微微伴着恐惧的喘息声十分清晰。男子靠在墙上,被刺瞎的左眼还在往下流血,左腿无力地翻折成一种奇异的弧度,软软的搭在地上。   

  男子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容不迫,信步闲庭。止不住的恐惧,他护住身前的右手微微的发抖。   

  面前立了个黑影,并未做任何伪装,一张魅得不似人的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纯黑的眼睛没有一丝白色,像敛着十分的风暴。他轻轻开口,嗓音却清亮干净,“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死。”   

  男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左眼及左腿带来的痛楚早已被面前立的人带来的恐惧替代。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如同一个鬼魅般,只知杀戮,毫无感情。   

  忠与诚早已不知何处了,一切都被想要活着的欲望打败了。男子终于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却仍感到心上一凉。男子低头看,胸口上多出一个血窟窿。   

  男子的身子猛然坍塌,重重地砸在地上,却未扬起几分尘土。手中的信件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一颗珠子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   

  “拿了,也是要死。”清风看着眼前的尸体,并未在意信件同珠子。只是弯腰,手中执了一把精巧漂亮的小匕首,在尸体脸上比了比,找了块看起来光滑些的皮治疗白癜风哪家强?肤,动手割了下来。   

  清风才觉得自己内心的杀意淡了些,他抚了抚胸前,终究没有做什么。   

  戴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子里,脸被一张黑色的面具覆着。清风看了看他,静静地立在一旁,沐剡捡起信件,又捡起珠子。珠子中有一只小小的蜘蛛,赭红的身子于暗夜间看得不甚清晰。   

  “好东西啊,缙王竟也舍得给了叶秋娘?”沐剡嗓音低沉,仿佛自地府阴曹而来,带着附骨的凉意。   

  清风动了动唇,喉间咕哝几声,仍未曾说话。沐剡却知晓他的想法,面具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狂热的色彩,“快了,自然快了。”   

  日头甚厚,明媚春光,最是才子佳人相偕出游时。清风倚在楼上懒懒地向着窗外看,那柳下舟里安着一双人,娇媚女儿素手摇着罗扇,上绘大片红艳艳的牡丹。   

  细细望去,那牡丹却全是些细小的蜘蛛,布在扇面上。女儿朝清风笑得分外明媚,须臾间又被身旁男子拉过,柳舟徐徐行出,只见一双鸳鸯很是纠缠。   

  清风也笑,染到眼底的笑,心却凉到底去。手不自觉地抖着,显得十分兴奋,清风将它放到眼前,“安生些,尚不是时候。”   

  言罢,闭眼,耳边浮着缕唱腔,“?寒风料峭透冰绡,香炉懒去烧。血痕一缕在眉梢,胭脂红让娇。孤影怯,弱魂飘,春丝命一条。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莫名地平了心头的杀意,清风脸畔的笑意散去,忆起那女子眯着眼轻轻和着那唱腔,唇角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摸摸身旁那时尚算个孩子的少年的头,语调轻柔,“多好的词儿啊。”   

  然画面一转,茅屋外风雪甚急,她自破旧的木板床榻下的茅草中取出那把阔刀,面上看不出表情来,眼中却蓄了泪。   

  她轻轻抚着刀身,细长的指尖忽然多了道小小的口子,殷红的血自那之中渗出来,轻易地染红了她身上的粗布衣裳。   

  “便只能以杀止杀么?又如何,杀尽这天下人呢?”   

  她将他们揽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我定不会死的,我若死了,你们,可怎么办呢?”   

  画面再一转,有些模糊,清风看见那熊熊烈火正在焚烧的,那正是她带着他们建的,安放了他们三人的小茅屋。   

  清风看见她挥动着阔刀,像以往他看见的每一次一样的飒爽。红色的血液洒在她素白的脸上,十分美。   

  她的身上不断的渗出血液来,她向着火里冲去,清风只听得到她慌乱又戚戚的叫喊,“清风!明月!”   

  我并不在那里呀,清风这样想,那我在哪里呢?清风笑起来,人一生非注定爱一人那时的自己已经死了。   

  清风知晓这是梦境,他却不愿意醒过来。这或许,是他唯一,能见着他们的途径了吧。只愿梦不醒,满城风絮,又关他如何。   

  自做了线偶,连做梦,也成了奢求了。清风却总是想,或许有人,也同沐剡般得了传,将时云与明月也制成了线偶呢?   

  那只是奢想罢了,沐剡告诉过他,普天之下,也只他,有这生死人的技法了。   

  那时他在沐剡手上醒转过来便央着沐剡将他带长了白癜风该怎么办去了他们的茅屋,然那里什么都没有,新雪掩了一切,掩了灰烬,掩了枯骨。   

  清风不愿醒,却终究要醒。他悠悠睁眼,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很是柔和。   

  清风怅然着,这许多个时辰过去,那唱腔早已停了。稳了稳心神,清风抬眼看身前两个人,又止不住地笑起来。   

  叶秋娘眼皮跳了跳,她听人说过,这红白坊的清风老板怪得很,有些人他见着面无表情,生意便成败参半,然他应了,也定能成的。   

  若是他见着你笑了,笑得越灿烂生意便越能谈拢,只这代价,多数人是连命也一起赔上了的。   

  叶秋娘并非胆小的鼠辈,浪迹江湖近三十年也是有了名的人,只不知为何,见着清风的笑却十分的不安。那笑诡异,那人也诡异,仿佛仅一张人皮在对着她笑。   

  清风张了张嘴,喉里咕哝了几声,“是清风怠慢了两位,近来事儿多,人不免疲乏些,望见怪。”   

  叶秋娘并不说话,只乖巧地坐在尧桉身旁,十足的小女儿娇态。清风含笑,不免在她身上多投了几分注意,意图找出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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